一年半前的老文,本欲参加合志,久等终未果,发来以纪念。
祝诸君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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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上元佳节盛会。
但人间大凡集会路数无一不相同,说开了不过绕水恣行游,花街灯如昼。
古往今来,热闹总是同一种的热闹,似乎愉快的无论是什么都有几丝互通的道理。
“啧,这个铃铛蛮别致。”
“是是是,奈何人穷。走,往别处看看。不然赖在这里成何体统,又要被人数落了高兴不成?“
“不必,不就是铃铛。我送给这位朋友就是。”
“啊呀!这怎么好意思,快谢谢人家。来来来,既然都送了那就和我们一起逛逛呗。走走走,绷着脸作甚么?”
“很是。不妨一道看看。也谢了你的铃铛。我们二人肚里诗书不多但横竖不会扫了兄台雅兴。”
”那就打扰了。“
金鸭消香,银虬泻水,谁家夜笛飞声。
那是最后的梦,是最短的梦。
他们都看见傍岸的空船上一星两星的,枯燥无力又摇摇不定的灯光。
梦醒了,知道就要上岸了,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
【起】“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这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又是谁和我说过的句子,那人大概是没有来得及与我讲清楚这句子的意思就匆匆奔赴远大前程.
可偏偏我记住了,一记就是许多年月。
不过是我觉得它大概是关于人间,因而显得很美.
我早就记不起那关于人间的日子,也许我在那里停留过,也有些爱恨,但我记不得了.
他们说你这是没有心,要不怎么会把一场春秋大梦忘个一干二净?
我想或许是吧。
毕竟,要是有心就会牵扯出感情。
我看着来者黯然销魂,我劝他们说不值得,莫如断舍离好.
”你倒是放得开,”他们笑,眼睛都笑弯起来,”哪有什么值不值呢?”
看来他们都是不懂得“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的俗人,我便悻悻然不再接话。
我在此处院子里不知道当了多少年的坐下童子,仙界本来就是最难计算时间的地方.当一个这里的童子,我也算得上好命了,好过那些我那些同等级的童子分配不好去做些跑腿的苦差事,风餐露宿,披星戴月.
我在这里带上许多年也没什么升迁之说,再者我也无心修炼就懒懒的一直待下去了。
我也是乐得一个安逸知足,。
院子主人我记得是叫喻文州的。
他是上仙,在仙界颇有几分名气.但喻文州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只剩下我看管着小院.
既然院子主人不在,那么我也就没有很多事情可做。
我生的便很懒,没有出去的兴致,就只能兀自的坐在院子里,看着院里面长得很高大的桃树.
不知多久,桃树会开一次花。
开花时,院子很美.
我记得主人喜欢桃树,不让我扫去那零落的桃花.
他说这样就很美,可以作诗了,但他终没有作诗.
我倒是很喜欢诗,可是除了听过别人念给我的零星几句我也不再知道更多.没有人教过我,他们可能大多觉得一个坐下童子学诗又能干什么呢?
主人倒是教过我学剑,他不是使剑的却也教的很有模样,只是我无心领悟到底是不了了之.
我心中的剑客都是穿花吹雪不沾衣的无情人,我自认为我不是.
很长时间里,主人只是在站在那桃树底下站着.
我一开始以为那是主人在参悟。
但后来,我知道不是,因为没有人会在参悟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所以他也就不过是无所事事的站着而已.
他在想什么呢?
横竖不过六欲浮屠 。
凡人总以为仙人是存天理灭人欲,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也没有千千烦恼丝。
其实不是.
就像他们以为的所有东西的那样,只有你得到了你才知道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但是没有得到的时候它一直吊着你。
痒啊,真痒.
如果愿意记得起一点过去,那么我还记得是在主人在的时候.若是凛冬,他会在屋里烧很多的炭,但一个屋子搅得几欲冒出微弱的星火.
仙界的凛冬很难过,会挂起很多带着仙力的风.像一些修为一般的就会格外的难熬.
我是躲进屋子的.主人总是屋里烧炭——屋子里是很暖和的.
他在炭盆子里面埋下几只红薯和一个龟壳.
红薯全给我吃了,大概是主人见得它一副颓败样懒得瞧着里面的金玉絮.
在我吃红薯的当儿,他就端着那龟壳看。
我觉得这算出来的实在是不对,哪有把红薯和龟壳放一块占卜的道理,难道是请了红薯仙不成?
可是,主人和我都明白的是他算的从来不是红薯仙而是一个人,几乎快要成他执念的,在尘世间辗转的俗人.
我知道他叫周泽楷。
我也只是知道这么多了.
“看出什么了吗?”我问他.
他只是将那还有几丝余温的龟壳放在我手心。
那龟甲上是净是些纵横的沟壑,在火光里明明灭灭复明明。
我看不懂,也没想过看懂,只能在那些沟壑上参透些神秘感仅此而已。
主人其实也不怎么会这学问是以他翻过许许多多的书,一个一个对照。
他真的是不厌其烦得重复着一样事情,我觉得这算了多半是图个安慰是以是算不准的。
他们也和我说过关于主人的事情,有人的确这样告诉我:“喻文州算这个是最不准的。”
是了,想来多半是他自个儿寻个安慰.毕竟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相逢过了,大道般若万般虚幻泡沫影,之后许多不顺心只好对着过去空回忆.
哦,对了。
在无事可做也不想出门的凛冬,主人还总是倚在墙角,看着屋顶。
我疑心他根本是在发呆就像看桃树那样。
现在想来荒唐,我确实连主人的外貌都想不起来半分。
只记得他看上去云淡风气,轻轻松松和和气气的样子。但是仙界的大多数人都看上去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普遍性。
我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却再也记不得他的模样这说来也太荒唐。
只是仙界人都说我长得很像他,很好看。
好看?这大概是物肖似主的意思。
我只是笑笑.喻文州离开的太久。他们记不得了亦或者是糊涂了。人之常情,理解,理解。
要知道,我可是在打水的时候瞧见过自己的模样,普普通通的而已哪有十分的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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